【我的讼No.1178-1179】500万元民间借贷两案

本案一被告向我的当事人借款500万元，分两笔借款，包括丈夫、侄女、女儿及经营的公司在内的数个保证人。因为当时法院的立案规定是，每个借条一个案子，所以分成两个案子起诉，但合并审理。这个案子看起来很简单，实际上颇为曲折。

双方争议的焦点有这么几个：一是其前夫是否需要承担连带责任。其前夫未在借款协议或保证协议上签名，借款时仍是夫妻，不过我方起诉时已经离婚。二是借款人的女儿和侄女要不要承担保证责任，借款人主张签名是假的，是她指使他人持该二人身份证至当事人处签名，当事人未察觉。三是当事人至被告经营的公司拉走两车货，是否构成以物抵债。

对于**个焦点的判决，颇具戏具性。按照当时的婚姻法，婚内借款应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，除非配偶一方能够提供反证，所以一审、重一审均判决其前夫应承担连带责任。不过，案子打到重二审时，*高法有关夫妻共同债务的司法解释出台，夫妻一方的债务只有在三种情形下才能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，“知情同意”、“共债共签”或者“共同经营”，本案不具备这三个条件，故重二审改判，驳回我方当事人对其前夫的诉讼请求。

对于第二个焦点的判决也经历了反复的过程，在一审时对方代理人主张其女儿和侄女的签名为假，但是坚称举证责任在我方，不申请笔迹鉴定，经法官释明后仍固持己见，一审法院判决该二人对案涉债务承担连带责任，对方不服提起上诉，在二审中申请笔迹鉴定，二审法院以一审事实不清为由撤销原判发回重审，重一审中鉴定该二人签名为假，故未判决该二人承担保证人的责任，重二审维持了该项判决。我们当时还研究了他们这种借款行为是否构成刑事犯罪的问题，也曾考虑是否建议法院向公安机关移送案件，后来出于一些考虑，并未实施。

第三个争议焦点是对方非常在意的，用力颇深，坚称我方当事人已经同意以物抵债，既然拉走了，就是同意了，借款应减去货款。不过在这一问题上，一审、重一审和重二审的法官都一致认为这是另外一个问题，不构成以物抵债，被告如果有异议，可以另案起诉。

这个案子告诉我们，借款案也很复杂，也很曲折，它会牵系许多相关的问题，每个问题似乎乎都很重要。这个案子还告诉我们，我们做案子，哪怕一线机会，也要坚持到底，说不定就会有转机，我们谁也没想到，案子打到重二审时，法律突然改变了，对方原本无望的事情，一下子就峰回路转。在我的执业生涯中，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，因此，我在绝望的时候，也常常琢磨与之相关的法律有无突然改变的可能，如果有可能，就一定抗争到底。

作者：周晓明，经济法博士，法学博士后，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。主要执业领域为公司与股权、争议解决、计算机及数据、刑事辩护。